资产部·卷八原文_翻译及赏析
资产部·卷八
李昉
○屠
《周礼·地官下》曰:凡屠,敛其皮角筋骨,入于王府。(以当税给作器物也。)
《史记》曰:魏公子毋忌,请朱亥夺晋鄙军,亥笑曰:"臣乃市井鼓刀屠者,公子亲数存之。所以不报谢者,小礼无所用。今乃臣效命之秋也。"
又曰:淮阴屠中少年有侮韩信者,曰:"汝虽长大,好带刀剑,中情怯耳!"
又曰:樊哙,少以屠狗为事。
《东观汉记》曰:闵仲叔客居安邑者,老病家贫,不能买肉,日买一片猪肝,屠者不肯为断。
王隐《晋书》曰:愍怀太子令人屠肉,自己分齐,手揣轻重,斤两不差。公曰:"其母本屠家女。"
《齐书》曰:王敬则少时屠狗,商贩遍于三吴。后为吴兴太守,入乌程,从市过,见屠肉枅,叹曰:"是我少时在此作也!"召故人饮酒,说平生,不以屑也。
萧子显《齐书》曰:帝于芳乐苑立市,太官每旦进酒肉杂肴,使宫人屠酤。
《周书》曰:太祖常游上党,有市屠壮健,众多畏惮。太祖气凌之,尝醉,命屠进几割肉,小不如意叱之。屠坦其腹,谓太祖曰:"尔豪则刺我。"太祖即剚其腹。市人骇观,执之属吏,李继韬惜而逸之。
《孔丛子》曰:子高谓齐王曰:"昔臣尝行临淄市,见屠商焉,身修八尺,须髯如戟,市易之男女未有敬之者,无德故也。"
《庄子》曰:楚昭王谓司马子綦曰:"屠羊说居处卑贱,陈义甚高,子为我延之以三旌之位。"说曰:"夫三旌之位,吾知其贵于屠羊之肆;万钟之禄,我知其富于屠羊之利。然岂可贪爵禄,使吾君有妄施之名。愿复反吾屠羊之肆。"遂不受也。
又曰:朱泙漫学屠龙于支离益,单千金之家,技成而无所用。
《尉缭子》曰:太公望行年七十,屠牛朝歌。
《尸子》曰:屠者割肉,则知牛长少。
又曰:宋人有公敛皮者,适市反,呼曰:"公敛皮。"屠者遽收其皮。
《燕丹子》曰:荆轲与武阳入秦,过阳翟。轲买肉,争轻重,屠辱轲,武阳欲击,轲止之。
《淮南子》曰:命屠而享其肉,或以酸,或以甘。齐和万方,其本一牛之体也。
又曰:屠牛坦一朝解九牛,而刃可以剃毛;庖丁为刀十九年,刃如新砥硎。(庖丁,宋人。砥,磨也。)何则?游乎众虚之门。
《贾谊书》曰:屠牛坦朝解十二牛,而芒刃不顿,剥割皆中理。
《盐铁论》曰:骐骥挽盐车,垂头于太行之坂,屠者脱之。
桓谭《新论》曰:关东鄙语曰:"人闻长安乐,出门西向笑。知肉味美,则对屠门而嚼。"(魏文帝与吴质书亦云也。)
《三辅旧事》曰:太上皇不乐关中,思慕乡里。高祖徙丰沛屠儿、酤酒、卖饼商人,立为新丰县。故一县多小人。
又曰:更始遣将军李松攻王莽。屠儿、卖饼者皆从之。屠儿杜虞手杀莽。
《凉州异物志》曰:大秦之国,断首去躯,操刀屠人。
《杜夷幽求》曰:齐宣王见屠牵羊,哀其无罪,以豕代之。
《傅咸集》曰:屠牛、酤酒,凿钱作锡,皆有损害。
○酤
《毛诗·鹿鸣·伐木》曰:有酒湑我,无酒酤我。
《论语·乡党》曰:酤酒市脯不食。
《汉书》曰:武帝天汉三年,初榷酒酤。(应劭曰:县官自榷卖酒,小民不复得酤。)
《后汉书》曰:琅琊海曲吕母,家素丰,资产数百万。乃益酿醇酒,买刀剑、衣服。少年来酤者,皆赊与之,视其乏者,辄假衣裳,不问多少。
又曰:刘宽尝坐客,遣苍头市酒。迂久,大醉而还。(迂久,犹良久也。)客不堪之,骂曰:"畜产!"宽须臾遣人视奴,疑必自杀,顾左右曰:"此人也,骂言畜产,辱孰甚焉?故吾惧其死也。"
又曰:崔寔,初,父卒,剽卖田宅,起冢茔,立碑颂。(《广雅》曰:剽,削也。音匹妙反。)葬讫,资产竭尽,因穷困,以酤酿贩鬻为业。时人多以此讥之,寔终不改。亦取足而已,不致盈余。
《吴志》曰:潘璋,字文章,性博荡嗜酒。居贫,好赊酤。债家至门,辄言后豪当相还。
《宋书》曰:吏部尚书庾仲文,尚书中令奴酤酃酒,利其百十。
《后魏书》曰:郑羲为西兖州刺史,多所受纳,政以贿成,性又啬吝,人有榔者,不与杯酒脔肉。西门受羊、酒,东门酤卖之。
《唐书》曰:建中三年,初榷酒,天下悉令官酿。斛收直三千,米虽贱,不得减二千。委州县综领醇薄,私酿罪有差。以京师王者都,特免其榷。
又曰:元和十四年,湖州刺史李应奏:"先是,官酤酒,代百姓纳榷。岁月既久,为弊滋深。伏望许令百姓自酤,取登旧额,仍许入两税,随贯均出,依旧例折纳。轻货送上都。许榷酒钱,旧皆随两税征众户。自贞元已来,有土者竞为进奉。故上言百姓困弊,纳输不充,请置官坊酤酒以代之。既得请,则严设酒法,闾阎之人举手触禁,而官收厚利,以济其私,为害之日久矣。"及李应奏罢,议者谓宰臣能因一州之请,推为天下之法,则其弊革矣。
《韩子》曰:宋有酤酒者,升概甚平,遇客甚谨,为酒甚美,悬旗甚高,然而酒酸不售,怪其故,问所知闾长者杨青。青曰:"汝狗猛也。"曰:"狗猛也,何故不售?"曰:"人畏焉。或令孺子怀钱挈壶往酤,而狗迎龁之,酒所以酸而不售。"夫国亦有狗猛,欲道之士,怀其术而往,欲以明万乘之主臣,为狗猛迎而龁之,如此则主所以蔽,贤士所以不用也。
贾谊《新书》曰:邹穆公视民如子,及死,酤家不售酒,童子不讴歌。
《列仙传》曰:酒客者,梁市上酒家客也。作酒常美,日售万钱。有过,主人逐之,主人酒更酸败,遂至贫穷。
又曰:女凡者,陈留酤酒妇也。作酒甚美,遇仙人过饮,以素书五卷为质。久,开书,乃养 *** 接之术。闭房与诸少年饮酒,与宿止,行文书法,颜色更好,如二十时。仙人后过之,笑曰:"盗道无师,有翅不飞。"遂追仙人去。
曹植《乐府歌》曰:市肉取肥,酤酒取醇。交觞接杯,以致殷勤。
○卢
《汉书》曰:司马相如与卓文君驰归成都,家徒四壁立。文君久之不乐,谓长卿曰:"弟俱如临邛,(弟,但也。)从昆弟假贷,犹足以为生,何至自苦如此?"相如与俱之临邛,尽卖车骑,买酒舍,乃令文君当卢。(郭璞曰:卢,酒卢也。师古曰:卖酒之处,累土为卢,以居酒瓮,四边隆起,其一面高,形如锻卢,故名卢耳。)
又曰:霍光秉政,赵广汉事光。及薨后,广汉为京兆尹,心知微指,发长安吏,自将与俱至光子禹第,直突入其门,搜寻私屠酤,椎破卢罂。
又曰:鲁匡曰:"今绝天下之酒,则无以行礼相养;放而亡限,费财伤民。请法古,令官作酒,以千五百石为率,开一卢以卖。"(如淳曰:酒家开肆得客设酒卢,故以卢名肆。臣瓒案,卢,酒瓮。)
《世说》曰:阮公邑家妇有美色,当卢酤酒。阮与王安丰常从妇饮酒,既醉,便眠其妇侧。夫始殊疑之,伺察,终无他意。
又曰:王濬冲为尚书令,著公服,乘轺车,经黄公酒卢,下,回顾谓后车客曰:"吾与嵇叔夜、阮嗣宗共酣饮于卢,竹林之游亦预其末。自嵇生、阮公亡以来,便为时所羁绁。今日视此虽近,邈若山河。"
《南史》曰:齐谢几卿性通脱,会意便行,不拘朝宪。尝预乐游苑宴,不得醉而还,因诣道边酒卢,停车褰幔,与车前三驺对饮。时观者如堵,几卿处之自若。
○肆
《周·天官》内宰之职曰:凡建国,佐后立市,设其次,置其叙,正其肆。
又《地官下》曰:肆长,各掌其肆之政令,陈其货贿,名相近者相远也,实相近者相尔也,而平正之。(尔亦近也。俱是物也,使恶者远善,善自相近。郑司农云:谓若殊、玉之属,俱各为珠,俱名为玉,而贾或百万,或数万。恐农夫愚民见欺,故别异令相远,使贾人不得杂乱以欺人。)
《左传·襄三十年》曰:伯有死于羊肆。(羊肆,市列。)子产襚之,枕之股而哭之,敛而殡诸伯有之臣在市侧者,既而葬诸斗城。
《论语》曰:百工居肆以成其事,君子学以致其道。(包曰:言百工处其肆则事成,犹君子学以致其道。)
《续汉书》曰:孝灵皇帝于后宫与人列肆贩卖,使偷盗争斗,上视以为乐。
谢承《后汉书》曰:郭秦拔申屠子龙于漆工之中,嘉许伟康于屠酤之肆。
袁山松《后汉书》曰:世祖怜盆子,赏甚厚,以为赵王郎中。后疾失明,赐荥阳均输官地以为列肆,使食税终其身。
《晋中兴征祥记》曰:烈宗世,会稽王辅政于府内园中穿池筑山,山池之间处处有肆,使婢酤酒卖肉于其中。道子将见幸,乘船至洒肆,辄携入肆,买酒肉,状如市廛,以为笑乐。
《梁书》曰:吕僧珍为南兖州刺史。从父兄子先以贩葱为业,僧珍至,乃弃业求州官。僧珍曰:"吾荷国恩重,无以报效。汝等自有常分,岂可妄求叨越?当速反葱肆耳!"
皇甫谧《高士传》曰:许邵名知人。历客舍,则知虞求贤;入帻肆,则拔楚子昭。
《晋令》曰:坐卢肆者,皆不得宿肆上。
《殷氏世传》曰:盖宽,字元祚。河南郑廉始出寒贱,未知名,君见而友之。廉父常居肆,乃就拜其父于市。众皆惊,由是显名,位至司徒。
《楚辞》曰:连蕙若以为佩,过鲍肆而失香。
张衡《西京赋》曰:彼肆人之男女,丽靡奢于许史。
繁钦《嘲应德琏文》曰:应温德云:"昔与季叔才俱到富波,饮于酒肆,日暮留宿。主人有养女,年十五,肥头赤面,形似鲜卑。偶悦之,夜与奸通,便生足下。"
《庄子》曰:曾不如早索我于枯鱼之肆!
杨子《法言》曰:好书不能要诸仲尼书肆也;(李轨注曰:卖书市也。)书不经,非书也。
《语林》曰:王仲祖少有三达,览镜自玩曰:"王开山那生此儿?"又酷贫,帽败,自以形美,乃入帽肆,就帽妪戏,乃得新帽。
○店(附)
《世说》曰:阮修,字宣子。常步行,以一百钱挂杖头,至酒店上,便独酣畅。
崔豹《古今注》曰:店,置也,以置货鬻之物。
○卖买
《周礼·地官下》曰:泉府,掌以市之征布,敛市之不售、货之滞于民用者,以其贾买之,物揭而书之,以待不时而买者。买者各从其抵,都鄙从其主,国人、郊人从其有司,然后予之。
又曰:司市,掌市之治教。以量度成贾而征(儥,买也。物有定价,则买者来也。)以质剂结信而止讼(质剂,谓两书一札而别之也。)以贾民禁伪而除诈,(以贾民为之者,知物之情伪与实诈。)以刑罚禁虣而去盗,以泉府同货而敛赊。(同者,谓民货不售则为敛而买之,民无货则贯而子之。)凡会同、师役,市司帅贾师而从,治其市政,掌其卖儥之事。(儥,买也。会同师旅必市者,大众所在,来物以备之。)质人,掌成市之货贿,人民牛马、兵器、珍异。凡卖儥者,质剂焉。大市以质,小市以剂。(郑司农曰:质剂,月平贾也。质,大贾;剂,小贾。玄谓:质剂者,为之券书藏之也。)
又曰:贾师,凡国之卖买,各帅其属而嗣掌其月。
《礼记·曲礼》曰:君子虽贫,不鬻祭器。
《左传·昭七》曰:公在干侯。平子每岁贾马,(贾,买也。)具从者之衣履,而归之于干侯。公执归马者,卖之,(卖其马。)乃不归马。
《史记》曰:子贡既学于仲尼,退而仕卫,鬻财于曹、鲁之间。
《战国策》曰:燕昭王见郭隗曰:"齐因孤国之乱,而袭破燕。敢问以国报仇者奈何?"对曰:"古之人君以千金求千里马者,三年不得。涓人请求之,三月得千里马,马已死,五百金买其首。反,以报君,君大怒,对曰:'死马尚市,况生马乎?'期年,千里马至者三。
《汉书》曰:汉兴,接秦之弊,诸侯并起,民失作业而大饥馑,米石五千,人相食,死者过半。高祖令人无得卖子,就食蜀汉。天下既定,民无盖藏。(苏林曰:无物可盖藏。)
又曰:卫青比年学击胡,赋税既不足以奉战士,有司请令民得买爵及赎禁锢免罪,请买赏官,名曰:"武功爵",级七十万。
又曰:桑弘羊置平准于京师,当天下委输,工官治车诸器,皆此给大农。大农诸官尽笼天下之货物,贵到卖之,几则买之。如此富商大贾亡所矣大利。(牟,取。)
又曰:贡禹上书,欲令近臣自诸曹侍中以上家,无得私贩卖者。
又曰:中平元年,初卖官。自关内侯以下,至虎贲、羽林,入钱各有差,公千万,卿五百万。
《东观汉记》曰:光武尝与朱祐共买蜜合药,上追念之,即赐祐白密一石,问:"今忆与朕长安时共买蜜乎?"
又曰:郭舟从师长买繻入函谷关,乃慨然叹曰:"丹不乘使者车,终不出关!"
又曰:司空宋弘常受俸,得盐鼓千斛,遣诸生迎取上河,令粜之。盐贱,诸生不粜。弘怒使遣。及其贱悉粜卖,不与民争利。
谢承《后汉书》曰:灵帝数游戏于西园,令后宫彩女为客主,身为商贾。
谢承《后汉书》曰:张楷,字公超,治《严氏春秋》。家贫无以为业,尝乘驴车至县卖药,足给食者辄还乡。
王隐《晋书》曰:刘寔,字子真,平原人。少贫苦,糠饭,绳索作牛衣卖,手绳口诵。
《齐书》曰:朱文济,字敬达,吴兴人,自卖以葬母。太守谢氵龠命为儒林,不就。
又曰:吴达之,义兴人也。嫂亡,无以葬,自卖为十天客,以营冢椁。从祖弟敬夫妻荒年被略卖江北,达之有田十亩,货以赎之。
《南史》曰:会稽寒人陈氏有三女,无男。祖父母年八九十,老无所知。又笃癃病,每不安其室。遇岁饥,三女相率于西湖采菱莼,更日至市货卖,未尝亏怠,乡里称为义门。
《北史》曰:齐常景耽好经史,爱玩文词,若遇新异之书,殷勤求访,或复货买,不问价之贵贱,必以得为期。
《晏子春秋》曰:灵公好妇人丈夫饰者,国尽服之。公使禁之,曰:"女子以男饰者,裂其衣,断其带!"裂衣断带,相望不止。公问晏子,晏子曰:"公服之于内,而禁之于外,犹悬牛首于门,鬻马肉于市。"公曰:"善。"使内勿服。不环月,而国人莫服。
《韩子》曰:楚人卖珠于郑,为木兰之椟,薰以桂椒,缀以珠玉,饰以玫瑰,缉以翡翠。郑人买其椟,还其珠。可谓善卖椟,不可谓善鬻珠。
又曰:宋之富贾有监止子者,与人争买百金之璞,因佯失而毁之,负其百金,而理其毁,得千溢焉。
又曰:谚所谓"佣自卖哀而不售,士自誉辨而不信"者也。
又曰:田修教其子田章曰:"主卖官爵,臣卖知力,故曰自恃,无恃人。"
《淮南子》曰:郢人有鬻其母者,为请于买者曰:"此母老矣,幸善食之,而无多苦也。"此行大不义,而欲为小义也。
《三辅决录》曰:五门子孙,凡民之五门,今在河南西四十里。马氏兄弟五人,共居此地,作五门客舍,因以为名。主养猪卖猪,故民为之语曰:"苑中三公,钜下二卿,五门藿藿,但闻豚声。"
《三辅黄图》曰:元始四年,起明堂、辟雍,长安城南北为会市,但列槐树数百行为队,无墙屋。诸生朔望会此市,各持其郡所出货物及经书、传记、笙磬、器物相与卖买,雍容揖让,或论议槐下。
《董卓别传》曰:吕布杀卓,百姓相对欣喜抃舞,皆卖家中珠环、衣服、床榻,以买酒食,自相庆贺。长安酒肉为之踊贵。
《汉武内传》曰:帝先有玉板一枝杖,是西胡王所献,帝甚爱之。崩后,故以入椁。其年有人于扶风郡市中买得者,帝时左右侍人识之,以告有司,诘问,云:"见市中一人于巷卖之,责三十匹,即雇交直,实不识卖主姓名。"
皇甫谧《高士传》曰:毛公、薛公,皆赵人也。遭战国之乱,二人俱以处士隐于邯郸市。毛公隐为博徒,薛公隐于卖胶。
又曰:韩康,字伯休,京兆霸陵人。常采药名山,卖于长安市,口不二价,三十余年。时女子从买药,康守价不与,女子怒曰:"是韩伯休耶!乃不二价!"康叹曰:"我本避名,今小女子皆知,有何用药为?"乃遁霸陵山中。
《搜神记》曰:南阳宗定伯,少年夜行,逢鬼。鬼问:"为谁?"定伯欺云:"我亦鬼。"遂共为侣赴宛。行极困,相担。问鬼曰:"畏何物?"曰:"惟不喜人唾。"欲至宛,但担鬼著酒瓮上,径诣宛市,鬼化为羊。恐其变,并唾之。卖得钱千五百。
《晋后记》曰:成都王围京邑,城中鱼肉无出,营巷卖死驴马肉,杂死人肉卖之。
车频《秦书》曰:王猛攻邺,慕容评拒猛,而恒卖水与军人,众思为乱,猛因得败之。
周景式《庐山记》曰:山有康皇庙,庙有铜马一枚,道士丁玄真取掷置涧中,经宿复还。丁乃卖与远村人,买者尽病,即送还,悉愈。
《列仙传》曰:安期生,琅琊阜乡人,卖药海边。秦始皇请见,与语三日三夜,赐金璧数千万。
《风俗通》曰:夜籴。俗说市买者,当清旦而行,日中交易所有,夕时便罢无人也。今乃夜籴谷,明痴騃不足也。凡靳不敏惠者曰夜籴。
《傅子》曰:灵帝榜门卖官,崔烈入钱五百万取司徒。
《语林》曰:苏峻新平,帑藏空,犹余数千端粗练。王公谓诸公曰:"国家凋弊,贡御不至。但恐卖练不售,吾当与诸贤各制练服之。"数日间卖遂大售,端至一金。
应璩《新诗》曰:太官有余厨,大小无不卖。岂徒脯与糗?醯醢及盐鼓。
刘超《让表》曰:臣家理套用一纯色牛,连市,素不如意。外厩猥牛中,牛色有任用者,臣有正陌三万钱、五匹布,乞以买此牛。诏曰:"监此不足卖与,宜便赐之。然义与前后辞让,不妄受一赐,今亦必复不受,可听如所启。"
○驵侩
《说文》曰:驵,马侩也。
《汉书》曰:子贷金钱千贯,节驵侩。(孟康曰:节,节物贵贱也。谓除估侩,其节利比于千乘之家。师古曰:侩者,会合二家易者。驵者,其首辛也。驵,音子即切;侩,音贡外切。)
《后汉书》曰:吴汉,字子颜,家贫,给事县为亭长。王莽末,以宾客犯法,乃亡命至渔阳。资用乏,以贩马为业。
《续汉书》曰:平原王君公以明道,深晓阴阳,怀德灭行,和光同尘,不为皎皎之操。王莽世,退身侩牛自给,有似蜀之严君平。
《搜神记》曰:羊公,字雍伯,洛阳人,本以侩卖为业。性笃孝,父母终,葬无终山,遂字焉。
《晋令》曰:侩卖者,皆当着巾,白帖额,题所侩卖者及姓名,一足着白履,一足著黑履。
上一章回目录下一章贾谧的人物生平
正确。
贾思勰(xié)是一千四百多年以前,我国南北朝时代北魏一位杰出的农业科学家。他是山东益都(今寿光)人,出生在一个世代务农的书香门第。他的祖上并不只是那种“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农民,在劳作的同时,还喜欢读书、学习,特别重视农业生产技术知识的学习和研究。这些都无形之中在贾思勰的脑海里留下深深的烙印。并不很富裕的家中却拥有大量藏书,使贾思勰能够从中摄取各方面的知识,这些都为他日后编撰《齐民要术》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成年后的贾思勰,开始走上仕途。他曾经做过高阳郡(今山东临淄)太守等官职,并因此到过山东、河南、河北等许多地方。他每到一处,都非常重视农业生产,认真考察和研究当地的农业生产技术,并虚心向一些有着丰富实践经验的老农请教,从而积累了许多农业生产方面的知识。
中年以后,他又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开始亲自从事养羊、种庄稼等农业生产劳动和放牧活动。在经营农牧业的过程中,他对农业生产也有了亲身体会。在遇到问题时,他还时常到各地向有经验的农夫请教。
有一次,贾思勰养的二百多头羊因为饲料不足,不到一年就饿死了一大半。事后他想,下次我事先种上20亩大豆,这下准备的饲料应该足够多了。这样,他又养了一群羊。可是过了一段时间,羊又死了许多。到底是什么原因呢?羊少饲料多,羊也会死亡。就在这时,有人告诉贾思勰,在百里之外有一位养羊的能手,也许能帮助他。贾思勰立刻找到这位老羊倌,向他请教。老羊倌在仔细询问了贾思勰养羊的情况后,找到了羊死亡的原因。原来是因为贾思勰随便把饲料扔在羊圈里,羊在上面踩来踩去,拉屎撒尿也都在上面。羊虽然不会说话,可羊是不肯吃这种饲料的,于是就饿死了。贾思勰又在老羊倌家里住了好多天,认真观察了老羊倌的羊圈,学习了老羊倌一套丰富的养羊经验。回去后,就按照这些养羊的方法去做,效果果然不错。
后来,贾思勰又陆续到过河南、河北、山西、山东等许多地方。每到一处,贾思勰都虚心地向当地有经验的老农请教,学习他们多年积累下来的宝贵生产经验。比如:长着茅草的地要先让牛羊在上面踩过一遍,七月份翻地后,茅草才会死去;长得饱满的、颜色纯正的穗子,一般是首选的种子类型,把它们割下来,高高挂起,等到第二年春天再脱下粒来播种,庄稼长势才好;不同的地理位置,不同的气候环境,要选不同的作物种类。例如风大霜重的山地种谷子,就得选用茎杆坚强的品种;而温暖潮湿的低地种谷子,就得选用生长旺盛产量高的品种。贾思勰在探索、实践中,逐步掌握了许多丰富的生产经验。
贾思勰为什么会对农业生产经验如此感兴趣呢?因为他认识到农业生产和人民的生产生活关系密切,国家能否强盛起来,几乎决定于君主是否重视农业生产。而农业生产要想有发展,就必须依靠提高政府官员和农民的科学技术水平。他亲自进行农业生产活动,总结当时的经验,研究前人的成果。大约在北魏永熙三年(534年)到东魏武定二年(544年)期间,他将自己积累的许多古书上的农业技术资料,请教老农获得的丰富经验,以及他自己亲身实践后的体会,加以分析整理和归纳总结,写成了农业科学技术巨著《齐民要术》。
说《齐民要术》是巨著,是因为该书分为10卷,共92篇,11万字;其中正文约七万字,注释约四万字。另外,书前还各有“自序”、“杂说”各一篇。在“序”中,贾思勰广泛摘录圣明的君主,贤明的宰相以及有识之士等重视农业生产,从而国富民强的事例。《齐民要术》论述的内容相当丰富,涉及面极广,既包括各类农作物、纤维作物、油料作物、染料作物、香料作物、绿肥作物、饲料作物等田间作物,也包括水生植物、蔬菜、瓜果、实用木材等等,就连养猪、养鸡、制造酱醋等农副产品,也都有详细说明。可以说,《齐民要术》是我国最早的一部农业百科全书,为我们研究我国古代农业生产提供了极为真实的详细史料。
《齐民要术》的内容和贾思勰的贡献,可从下面几个方面探讨。
《齐民要术》的最大成就,是使我国的农业科学第一次形成了系统理论,对以实用为特点的农学类目作出了合理的归划。在这部书里,贾思勰对当时各种农作物,从初始的开荒耕种及生产前的各样准备,到生产后的加工、酿造和利用等一系列过程,做了全面而详细的描述。比如,对农作物进行分类;分析影响农作物生长的多种因素;针对农作物生长的各个阶段,都需要注意哪些问题?如何改善农作物的生长条件?怎样才能提高农作物适应环境的生长能力?同时贾思勰在这本书里还论述了种植学、林学以及多种动物的养殖学。应该说,《齐民要术》内容异常丰富,结构极其严谨,论述有理有据,并与实践紧密结合。贾思勰所提出的这些问题,正是农业科学所要研究的主要方面。这些研究成果,不但促进了当时的农业生产,就是在今天,仍具有非常重要的参考价值。
《齐民要术》提出种子的优劣对作物的产量和质量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例如书中共记录各类种子八十多个品种,按照成熟期,植株高度和产量、质量,抵抗不良环境的能力等多种特性进行分析比较。同时说明了如何保持种子的纯度,种子播种前的各项准备工作有哪些,如何做,才能保证播种下去的种子能发育完好,并长出茁壮健康的幼苗。更为可贵的是,贾思勰看到了各种事物相互联系这一辩证规律,描述了环境在生物的存活和生长方面所起的作用,以及生物遗传、变异之间的关系;论述了人工杂交,人工选择及定向培育等育种原理。对于种植蔬菜、果树和林木的扦插、压条和嫁接等育苗方法以及幼树抚育方面的技术作了说明。至今,我们仍然采用其中的许多方法。
贾思勰在进行了大量实地调查研究,总结他所生活实践的黄河中下游地区的气候特点是:“春多风旱”。在《齐民要术》中详细探讨了抗旱保墒的问题。在书中,他还规范了耕、耙、耱(mo)等基本耕作方式,并与各种技术环节巧妙结合,在理论上说清道理和意义。另外,他还提出以轮换作物品种的办法恢复提高土壤肥力,还出现了绿肥植物的栽培及轮作套种的方式,明确提出农业生产的原理应是因地制宜。
《齐民要术》将动物养殖技术向前推进了一大步。书中用6篇记录了牛、马、鸡、鹅等家畜、家禽的饲养方法。对于畜力的使用,家畜的饲养,雌雄如何搭配才合适等问题,书中也都有描述。书中还有兽医处方48例,涉及外科、内科传染病、寄生虫病等多种疾病,提出早发现、早预防、早治疗、讲究卫生,以及积极配合防病治病等措施,直至今日,有的措施仍在采用。
农产品的加工、酿造、烹调、贮藏等技术也是《齐民要术》涉及的内容之一。从书中记载的酒、醋、酱、糖稀等的制作过程,可以看出当时的人对微生物在生物酿造过程中所起的重要作用已经有了一定的认识和实际经验。书中记载的蔬菜保存方法,至今在我国北方地区仍在使用。
《齐民要术》还具有很高的实用价值,其中记载了许多关于植物生长发育和有关农业技术的观察资料。例如,书中说椒不耐寒,属于温暖季节的作物,因此越冬时要把它包起来。最可贵的是,书中记述了果树开花期于园中堆置乱草、生粪,漫烟防霜的重要经验。书中认为,如果雨过天晴,又刮西北风降温的话,那天晚上一定有霜。根据这一经验,人们可以提早做好预防准备,避免损失。
值得一提的是贾思勰十分重视对农业生产、科学技术与经济效益的综合分析。在当时,他就能在书中把科学技术与农业生产结合起来,依据一定的理论,从科学道理出发,描述多种经营的方法,可以增加经济效益,增加农民的收入。
《齐民要术》是一部总结我国古代农业生产经验的杰出著作,是一部具有高度科学价值的“农业百科全书”。农史学家称赞该书使中国农学第一次形成精耕细作的完整结构体系。经济史学家认为该书也是封建地主经济的经营指南,为增加经济效益提供了实际方法和途径。再有食品史学家认为该书在农产品加工、酿造、烹调、果蔬贮藏等方面也给出了很好的技巧、方法。
贾思勰的《齐民要术》能得到各界史学家的高度评价,取得如此成功,是和他本人严肃认真,一丝不苟的治学态度分不开的。他非常重视吸收前人的经验。在《齐民要术》中,他引用的古书有一百五六十种。这些古书中有不少都失传了,幸亏贾思勰把其中一部分精华摘录下来。比如西汉时期的《氾胜之书》,《四民月令》等许多农学著作。贾思勰虽然十分重视前人的经验,可是并不迷信古书。例如《氾胜之书》中说,黍子的种植要稀一点。可贾思勰通过亲自实践发现,如果密植,棵虽然发得小些,但是籽粒匀称饱满,米色比较白,比稀植效果要好。于是在《齐民要术》一书中,他就纠正了《氾胜之书》的说法。
贾思勰不但吸收书本中的精华,同时还亲自参加农业劳动,积极向群众学习,仔细观察,认真思考,从而获得了大量确切的第一手资料。因此书中很多知识的描述相当精确,如果不是亲自实践,是无法做到这一点的。
贾思勰这种不人云亦云的严谨治学态度是难能可贵的,这和当时社会追求名利,崇尚空谈的作风是迥然不同的。贾思勰在《齐民要术》一书中表达了他济世救民,要求实行变革的政治态度。他认为,只有农业首先得到发展,国家才能富裕起来。他蔑视那些终日吃喝玩乐,不问百姓疾苦的达官贵族。贾思勰很有政治远见,在他看来,如果人民的基本生活无法保障,人们吃不饱,穿不暖,日积月累,达到极点定会引起人们的不满,国家也就难以维持稳定的局面了。
还有一点值得特别提到的是:贾思勰不仅注意总结汉族人民的生产经验,同时还注意学习和吸收各兄弟民族的先进生产经验。例如书中关于畜牧方面的许多好方法,就是从兄弟民族学习来的。
《齐民要术》由于其内容广泛,记述丰富,内容详实,不仅在我国有着深远的影响,而且在国外也有一定的影响。例如日本早在宽平年间(889—897),藤原估世编撰的《日本国见在书目》,其中已收录了《齐民要术》。欧洲学者也翻译出版了英、德文本的《齐民要术》。
总之,贾思勰本人尊重劳动,敬重劳动人民,具有一定的远见卓识,能把富国的根本放在农业上,这是很可贵的见解。他还拥有丰富的知识,通晓多方面的知识和技术,将实践放在很重要的位置上,不只靠空想,还具有实事求是的科学精神。这些优秀品质在他所著的《齐民要术》中都得到了充分展示。《齐民要术》反映了我国古代劳动人民无限的聪明才智,为保留我国古代农业生产的宝贵经验,推动我国古代农业生产的发展,都做出了重大贡献。贾思勰所著的《齐民要术》称得上是一部不朽的、具有很高科学价值的农学巨著。
贾谧是贾南风皇后的亲外甥,自然大受宠幸。加之他承袭其外祖贾充之爵,又有皇后椒房之亲,权过人主,威福无比。“(贾)谧好学,有才思”,是个文学青年,虽然“器物珍丽,歌僮美女,选极一时”,仍然不满足于奢侈。有人谀称贾谧文章华美,可与汉代大才子贾谊比肩,这一拍正中下怀,浮华小伙立刻“开门延宾”,一时间“海内辐凑,贵游豪戚及浮竞之徒,莫不尽礼事之。”当时声名赫赫的这个文学小圈子共有二十四人,号为“文章二十四友”,其中不仅有刚刚幸免于杨骏之难的美男子潘安,还有中国文学史上数位名人——陆机、陆云、左思、刘琨以及那位因富而流名后世的石崇等人。
言及贾谧,不得不交待一下他的外祖父、当朝皇后贾南风之父贾充。“杀人放火富贵终,修桥补路贫贱死”,贾充正是这样一个一生坏事做尽,却安享荣华富贵,幸福老死于床上的典型人物。
贾充,本来是曹魏朝大臣,司马氏掌权后,他马上见风使舵,倾心附合司马氏。魏帝曹髦在喊出“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矣”的著名历史口号后,小伙子持剑登车,亲自从宫中杀出,讨伐权臣司马昭。贾充率军士与曹髦拒战。贾充家门贵幸,其前妻李氏之女为齐王司马攸的王妃,其后妻郭槐之女贾南风为太子妃。贾充自以对司马父子有推立深思大功,常常肆无忌惮,恃功居傲。
贾充后妻郭槐奇妒。贾郭两人原有两个儿子,皆因郭槐奇妒而死。长子贾黎民三岁时,乳母抱于怀中,贾充从外面进来,小孩子见到爸爸乐得手舞足蹈,贾充走近前逗孩子玩耍。郭槐望见,以为贾充与乳母有一腿,当庭就抢下孩子,把乳母鞭打而死。“(贾)黎民恋念,发病而死。”小孩子整日和乳母吃住在一起,感情极深。眼见奶娘被打死,又惊恐又想念,很快死掉。后来,郭槐又生一男孩,已有一岁多时,贾充爱儿子,用手抚摸怀抱在乳母中的小孩子的光脑袋。“郭(槐)疑乳母,又杀之,儿亦思慕而死。”好好两个儿子,因郭槐奇妒,皆幼小时就暴死,贾充因之没有了继承人。
贾充与侍中任恺不睦。任恺便在一次朝会时,借口关中氐羌反叛,劝说武帝派“德高望重”的贾充为都督秦琼二州诸军事,拟外派做官。京官做久,外派虽然又增加了几个虚衔,其实和被贬差不多。只要远离了政治核心和皇帝,疏于走动,很快就会被人遗忘。贾充愤懑之间,其私交甚好的朋友给他出主意,劝他嫁女与太子。皇储结婚,丈人肯定得留居京师办大事,这样,既无推辞之名,又可因故不行。贾充老婆郭槐也四处活动,杨皇后又使劲吹枕边风,贾充亲信等人也不断向武帝讲贾家女儿“才质令淑”,果然最终事成,贾南风成为傻太子的正妃。所以,好多大事的缘起,往往是件八杆子也打不着的小事。假使当初贾充不被外派,他也不会动起把女儿嫁给傻冒太子的念头。这样倒好,自己的老身子骨是留在京城了,安乐床箦而死,但身死数年后,数宗数族皆被杀个溜光,鸡犬不留。
贾谧是贾充小女儿贾午(当时差点嫁给惠帝)的儿子,其父亲是南阳人韩寿。“窃玉偷香”一典,正是由于贾谧的这位美男子爸爸。韩寿“美姿容,善容止”,也是贵族子弟,其曾祖父韩暨曾为魏国司徒。小伙子二十岁左右,即被贾充辟为司空掾,成日与贾充一帮僚属在府中宴饮论事。贾午少女思春,曾于窗户间窥见韩寿美貌郎君,就遣一婢女往韩寿处,充当红娘。
这婢女伶牙俐齿,说贾午“光丽艳逸,端美绝伦”。韩寿心动,小伙子又身体好,“劲捷过人,逾垣而至”,那么高大的府墙,竟也能跳过,这韩寿轻功真是了得。姑娘食髓知味,云雨数番后畅爽得不得,把晋武帝御赐给老爸的西域异香也偷出来赠送给韩小伙。贾充的僚属报称,说韩寿身上奇香扑鼻,经月不歇,贾充大惊,深知这种异香武帝只赐给自己和大司马陈骞。又联想小女儿近来“悦畅异于常人”,明白是女儿偷汉,便也顺坡下驴,把贾午嫁予韩寿为妻。韩寿命好,惠帝即位后不久的元康初年就病死。但他的四个兄弟和老婆贾午后来均被族诛,贾午更是被大棍乱捶而死。可见,男欢女爱的故事虽美好动人,但应该只观高潮大团圆处即可止歇,再往下看,就是鲜血淋漓,血肉横飞了。
因此,贾谧原姓韩,应为韩谧才对。正是因其外祖贾充无子绝后,他才以外孙入继贾家,改姓为贾。史载,“(潘)岳性轻躁,趋势利,与石崇等诌事贾谧,每候其出,与崇辄望尘而拜”,足见贾谧地位之高。
贾南风荒*放恣,一爽到底。她先是借看病为名,与太医令程据搞在一起,肆无忌惮,“乱彰内外”。而后还觉不过瘾,天天派人从宫外哄取美少年俊小伙入宫,败火过后,常常是杀人灭口,把这些“药渣”统统做掉。洛阳城南有个管治安的小吏,“端丽美容止”,平时工资微薄,忽然身上穿戴奇异,所佩珠玉皆罕见内廷之物。他周围的同事察觉其事可疑,禀报上司,派人马上把他拘押审问。
这个漂亮小伙辩称:“先前遇见一个老婆子,说她家里有人得病,巫师卜卦说要一位居于城南的年青男人至家禳解,并有重酬。我贪财心切,就随她前往。中途换车,我被藏在盛放衣物的箱笼里,走了十几里,过六、七道大门,箱笼一开,忽然见到壮丽精至的楼台殿阁。我问老妇人这是哪里,她回答是天上。马上有人过来伺候我沐浴熏香,好吃好喝过后,又给我换上华美的衣服,带入室内。屋里有一个妇人,大概三十五六岁年纪,身材矮小,皮肤青黑,眉间有痣。我和她欢度数晚,共寝欢宴。临别时,这矮胖黑妇人赠我这些衣物饰品。”大概这个小吏床上功夫好,人又美貌温存,深得贾南风喜爱,故而留其一命。堂上堂下人听小吏辩说,纷纷窃笑,皆明白了事情原委,知道这位同事和当今傻冒圣上是“同情兄”,替惠帝出汗出力。
后来,匈奴、鲜卑、羯、氐、羌,纷纷杀入中原,大地板荡,黎民涂炭,一发不可收拾。公元216年,曹操把降附的匈奴人分为五部,立单于呼韩邪(魏朝当时改姓刘)为部师,在当时的兹氏县(今山西汾阳)和祁县、新兴(忻县)等地居住,渐渐与汉人混居杂处,许多人从事农业生产。但匈奴屠各族的刘姓贵族仍持有旧时声威,又有现成的五部军事组织,一呼百应;此外,散居上党的还有匈奴别种羯族许多人,他们也常常遭受当地汉族地主的歧视与欺压,加上居于并州附近虎视眈眈的鲜卑族、扶风等的氐族、以及自东汉以来散居关中诸郡的羌族,数股势力都蠢蠢欲动,只要有机可乘,“仇恨的怒火”终会火山一样爆发出来。
当其时也,有识之士皆早已看出离乱战杀之征。“关内侯敦煌索靖,知天下将乱,指洛阳宫门铜驼叹曰:‘会见汝在荆棘中耳!’(索靖的《出师颂》书贴于2003年由嘉德公司拍出2200万人民币,由故宫博物院拍得。当然,此贴真伪很值得怀疑)。
晋惠帝元康六年(公元296年),征西大将军赵王司马伦宠任属下孙秀,在西北地区与雍州刺史解系交恶,互相攻讦,更相上表朝廷。晋廷朝议后,以梁王司马肜氏替赵王司马伦职务,征司马伦入朝为车骑将军。解系的弟弟解结时任朝中御史中丞,就在司空张华前力陈孙秀祸乱氐、羌的事情。张华闻知后,就让梁王司马肜到任后诛杀孙秀。孙秀惊惧,派好友辛冉携带大批珍宝到梁王处说好话,表示“氐、羌自反,非(孙)秀之罪”。梁王司马肜与赵王司马伦和孙秀没什么过结,又收到大笔好东西,自然不了了之。
赵王司马伦入朝后,依照孙秀的谋划,大散珍宝,与贾氏亲族深相结纳,“贾后大爱信之”。与贾后搞好关系后,司马伦上表请求录尚书事,参预中央朝政,廷议时,张华与裴頠“固执以为不可”,由此,司马伦与孙秀深恨张、裴二人。
赵王司马伦与孙秀入朝,为日后的祸乱埋下了一大伏笔。
血肉横飞杀戮始——皇太子司马遹被杀引起的大乱
贾后*虐日甚,秽声播于宇内。官为散骑常侍的贾后外甥贾谧也自我感觉特好。他在太子东宫侍讲时,态度倨傲,与太子下围棋时,也乍乍呼呼,和这位当朝储君争抢棋子丝毫不让,没有一点人臣谦卑的态度。当时,皇太子司马遹的十六叔成都王司马颖在座,看见贾谧如此没有尊卑之分,便当面叱责他。贾谧心怀怨恨,很快就入宫向姨母贾南风告了司马颖一状。贾后自然偏向外甥,立马下诏派司马颖出镇邺城,赶出京都。
贾谧虽依恃贾后肆无忌惮,但贾氏并非所有亲戚都这么跋扈。贾后族兄贾模与贾后表兄裴頠“恐祸及已,甚忧之”。两个找到当朝司空张华,一起商议时下国事。裴頠更是建议废掉*荡放肆的贾南风,拥立皇太子生母谢淑妃为后。一言即出,张华和贾模都很惊惧,认为“皇帝本人并无废掉皇后的意思,如果我们专而行之,皇帝恐怕不会赞同。”同时,二人又怕司马诸王各拥兵镇,朝中朋党林立,弄不好会引发祸端,“身死国危,无益社稷”。
裴頠此议,本是深思熟虑,见张华、贾模不同意,他孤掌难鸣,也无可奈何。“但昏虐之人(指贾后),无所忌惮,乱可立待,将如之何?”张华老臣,无意生事,便对贾、裴两人讲:“您两人现在因为是皇后亲戚,颇见信任,希望多在左右劝告皇后,如果不出什么事,天下还未必会生出什么大乱。如此,我们这些人还能善终于家。”张华虽一直是晋朝忠臣,但临危不断,明哲保身,也是书生之流,最终三族不保,身首异处。
忧惧之余,裴頠只能找到贾后的母亲、自己的亲姨广城君郭槐,言辞恳切地陈说祸福,让老太太申诫贾后善待皇太子。贾模也多次面见皇后贾南风,陈说祸福。贾南风不仅听不进去,还认为这位族兄胳膊肘往外拐,怀存异心,便开始在朝中排斥贾模。贾模郁郁不得志,又忧发于心,不久就患病而死。
一生奇妒无比的贾后亲妈广城君郭槐,临老倒往好处转弯,她常常劝皇后女儿对皇太子好一些,并不时切责怒骂无礼于太子的外孙贾谧。为了亲上加亲保证太子继位后贾家无祸,她还想把贾谧的妹妹许配给太子当太子妃,太子司马遹自己也想取贾谧的妹妹巩固自己的地位。贾后、贾谧以及贾午都不听,反而为太子迎娶大臣王衍(就是“信口雌黄”那位爷)的小女儿为妃。同时,贾后又为贾谧聘王衍大女儿为妻。皇太子早就听说王衍大女儿相貌更美,现在反被贾谧抢去,心中甚不能平。
郭槐临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一直谆谆嘱咐女儿贾南风要对太子慈爱,不可听从贾午、贾谧的话。言毕,鸣呜哀哉。对此,贾后当然是当作老娘们临死的胡话,耳边风一样。
言及晋末大乱,不得不提惠帝太子司马遹。
皇太子司马遹,字熙祖,为晋惠帝长子(也可能是武帝司马炎之子)。史载,他“幼而聪慧,武帝爱之,恒在左右”。一次皇宫内半夜失火,晋武帝登楼观望,司马遹 当时才五岁,在一旁牵武帝的衣带把爷爷(或爸爸)拉入暗影之中。晋武帝觉得很好奇,问小孩子为什么这样做,司马遹说:“暮夜苍猝,应严加提防,不应该让旁人看见皇帝在光亮中”。武帝如此对司马遹 更加称奇。司马遹六、七岁时,又陪晋武帝到太牢(祭祀部门)养猪的地方观玩,他对武帝说:“这些猪又肥又大,为什么不杀掉给臣下们吃呢,留在这里浪费五谷粮食。”武帝大喜,马上派人杀猪分赐众臣,并抚着小孩的后背对大臣傅祗说:“此儿当兴吾家。”不仅如此,武帝还在朝会上对群臣表示司马遹 人品样貌与晋朝开国皇帝司马懿很类似,“于是令誉流于天下”,是无人可替的皇储样板。
可惜的是,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皇太子司马遹“及长,不好学,惟与左右嬉戏,不能尊敬保傅”。阴险恶毒的皇后贾南风一直很忌讳这位素有令名、又非自己亲生的皇太子,密遣身边太监不时去怂勇太子“极意所欲”。处于青春期的司马遹见无人管事,更加放肆,“于是慢驰益彰,或废朝侍,恒在后园游戏”。他常常割断马鞍束带,又命左右侍从骑马奔驰,看见这些人纷纷落马就哈哈大笑,以此为乐;有人小不如意,太子亲自上前拳打脚踏;他还常常在太子东宫开设市集,买卖为乐,而且“手揣斤两,轻重不差”,和北京那个卖糖果的劳模有那么一比(太子生母谢淑妃之父是屠户,不知这种技艺是否也属“遗传”);朝廷每月供东宫五十万钱,太子常常超支,并且派人把太子西园所收获的青菜和自用的米、面、鸡弄到集市上卖掉,收入统统用作自己赏赐左右的开销。时为太子洗马的江统(就是上《徙戎论》那位。太子洗马是官职,不是为太子洗马的人)上书太子,谏劝他改正过失,太子不纳。太子舍人杜锡也不时谏劝太子修德进善,司马遹又怒又不耐烦,让人把大针藏在杜锡的坐垫中,刺得老先生鲜血淋漓。
由于太子司马遹与贾后外甥贾谧年纪相仿,都是二十啷当岁的青年人,互不相容。太子娶了王衍相貌稍差的小女儿,贾谧娶了王衍貌美的长女,太子心中更是愤愤不平,溢于言表。贾谧至东宫参见,太子常不以为意,甚至往往把贾谧一人甩在室内,自己去到后庭与左右玩耍游戏。贾谧也心中怨愤,于是入宫见皇后姨妈,说太子曾对人表示,他要仿效先前废杨后的故事废掉贾后,并杀掉贾氏一族。贾南风眼里不揉沙子,又一直心忌太子,闻言当然大怒,马上派人四处揭宣太子之短,“于是朝野咸知贾后有废太子意”。
晋惠帝元康九年,阴历十二月(公元300年1月),经过长久谋划,贾后终于下定废杀太子的决心,她以惠帝生病为由,遣人唤太子入朝。此前,美男子潘岳(就是大家熟知的潘安)连夜被贾谧唤入宫中,面见贾后。
潘岳与贾谧是酒肉文友哥们,熟得不得了,但入宫面见当朝皇后,还真是多少年的第一遭。贾后直爽,把想废太子的意思直说出来,让潘岳以太子口气手写个草稿,准备把太子灌醉后让他依样画葫芦,藉此定罪。
虽史书没有详细记录潘岳彼时的情状,但我们仍可以想见美男子肯定吓得半死,受惊非轻。如果是床笫上侍弄一下这位黑丑矮胖的皇后,估计潘岳还不会太推辞,反正自己又不是第一个给皇帝戴绿帽子的哥们;设计陷害储君,这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任谁也不敢轻易接受这样一个“重任”。但面对好友贾谧殷切的目光,以及黑丑娘们的肥嘟嘟的凶脸,潘岳心里也清楚如果自己说个“不”字,当时就会大脑袋搬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公元299年)十二月,太子长子司马虨(bīn)生病了。太子为儿子祈福,忽然接到密诏,皇上令太子立即入朝。太子前去,有侍者叫太子在旁边的宫殿先等等,一个叫陈舞的宫女左手持一盘枣子,右手持一壶酒,说是皇上赐的。太子酒量不大,不一会儿就喝醉了;趁太子喝醉了酒,潘岳就被安排写了一篇祭神的文章,并让太子抄写。太子早已醉得神志不清,依葫芦画瓢地写了一通。潘岳拿到太子写的文章以后,再勾勒几笔,把它变成了一篇谋逆的文章,提笔仿冒太子口吻写下这样的草稿:“陛下宜自了;不自了,吾当入了之。中宫(皇后)又宜速自了;不自了,吾当手了之。并谢妃(太子母)共约克期而两发,勿疑犹豫,致后患”,太子已是醉眼蒙眬,也不看原稿是什么就按着这么写,字迹歪歪斜斜的,好不容易写了两张,就被拿走了;太子的酒还没醒就被带走了。第二天早朝,惠帝召集王公大臣们叫来黄门,令董猛拿出两张纸给群臣传阅,说是不孝儿子写的,这样大逆不道,要把他赐死。大家一听心惊胆战。张华和裴頠觉得很诧异,看其中一张上面写道:皇帝应该自己了结自己了,不然我来帮你了结;皇后你也要自己了结自己,不然还是我来帮你。
又看第二张,写的大概叫太子母亲谢淑媛(即谢玖)同时进行祭祀而共同谋反。大家看了面面相觑,不发一言,只有张华上前说要核实一下才行。裴頠也说要查明真伪,免得他人诬陷太子。惠帝听了,像聋了一样,不说话。殿后走出一个内侍,说是奉了贾皇后的命令取来太子的笔记让大家校对。笔迹大概相同,无法分辨真伪。因为贾皇后叫潘岳模仿太子的笔迹来查漏补写,所以大家都看不出来。潘岳就是那个史上第一美男潘安。裴頠要追查拿到这张纸的人,张华也要求找来太子对质。大家议论纷纷,惠帝一言不发;贾皇后则早已怒气冲天,叫董猛来传话说:“事不宜迟,要马上定夺,不肯传诏的要以军法处置。”张华反驳说:“国家大事,应由皇上主持,你是谁?乱传圣旨,混淆圣听。”董猛只得退了回去。贾皇后怕事情有变,就起草上表贬太子为庶人。惠帝依此行事,然后退朝了。
于是太子被遣往金墉城居住。太子妃和儿子也一同前去,太子宠妾蒋美人被活活打死,太子母亲也不能幸免。王衍怕惹祸上身,连忙叫自己的女儿和太子离婚,回到了娘家。贾南风怕日久生变,决定下毒手杀太子以绝后患。她于是召入太医令程据制了毒药,让黄门孙虑去逼太子服下。太子谨慎不服,竟被孙虑用药杵给活活打死,死时才二十三岁。狡诈的贾皇后上表要求厚葬太子,惠帝就用王礼埋葬了太子。
张华的小儿子张韪劝父亲早日离开去避祸,张华却说要静待天命。另一边,司马雅劝说张华和赵王司马伦一起废了皇后,张华也不作声。司马雅不禁大骂:“刀都架在你脖子上了,还这样不表态!”
此时赵王司马伦开始假拟诏书,令三部司马百人入宫废后。翊军校尉、齐王司马冏(jiǒng)与司马伦共同进入宫中。华林命令骆休为内应,将司马冏带到惠帝的住处,逼着皇帝走出御东堂,同时召入贾谧。贾谧不知道,就直接去了,见里面已经全是士兵,连忙呼救,却立即被人砍下首级。贾皇后听到贾谧呼救,连忙出来看是怎么回事,不料见到眼前的司马冏,大吃一惊:“你来干什么?”齐王说:“收到诏书要收押你。”皇后回答:“诏书都是我写的,这是谁写的?”说完就返回阁楼,在栏杆旁高喊:“陛下,你的老婆被人废去,恐怕你也快被废了。”司马冏哪里管这些,带兵直入,捆住了贾后。司马冏随后派兵监守,自己又去收捕赵粲和贾谧,并将两人打死。另外司马伦还拿下了司空张华和仆射裴頠等人,当即处死。一同受刑被杀的还有张华的两个儿子;裴頠的两个儿子裴嵩、裴该则由梁王保下了。
贾皇后贬为庶人,迁往金墉城,贾氏的党羽刘振、董猛、孙虑、程据等被诛杀。司徒王戎是裴頠的岳丈,也被罢了官。此时文武百官只要和贾、郭、张、裴四家有点儿关系的,不是被连坐就是被罢官,不胜枚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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