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诗歌:刘半农诗选
文章导读刘半农(1891-1934),原名刘复,1917年参加《新青年》编辑工作,是?五四?新文化运动的积极倡导者,尝试派代表诗人之一。出版的诗集有《瓦釜集》(1926)、《扬鞭集》(1926)。其他著作有《半农杂文》、《中国文法通论》、《四声实验录》等,编有《初期白话诗稿》,另有译著《法国短篇小说集》、《茶花女》等。 以下关于现代诗歌:刘半农诗选 ,希望你会喜欢。
天上飘着些微云,
地上吹着些微风。
啊!
微风吹动了我头发,
教我如何不想她?
月光恋爱着海洋,
海洋恋爱着月光。
啊!
这般蜜也似的银夜,
教我如何不想她?
水面落花慢慢流,
水底鱼儿慢慢游。
啊!
燕子你说些什么话?
教我如何不想她?
枯树在冷风里摇。
野火在暮色中烧。
啊!
西天还有些儿残霞,
教我如何不想她?
篇二诗神诗神!
你也许我做个诗人么?
你用什么写你的诗?
用我的血,
用我的泪。
写在什么上面呢?
写在嫣红的花上面,
日已是春残花落了。
写在银光的月上面,
早已是乌啼月落了。
写在水上面,
水自悠悠的流去了。
写在云上面,
云自悠悠的浮去了。
那么用我的泪,写在我的泪珠上;
用我的血,写在我的血球上。
哦!小子,
诗人之门给你敲开了,
诗人之冢许你长眠了。
篇三回声一
他看着白羊在嫩绿的草上,
慢慢的吃着走着。
他在一座黑压压的
树林的边头,
懒懒的坐着。
微风吹动了树上的宿雨,
冷冰冰的向他头上滴着。
他和着羊颈上的铃声,
低低的唱着。
他拿着枝短笛,
应着潺潺的流水声,
呜呜的吹着。
他唱着,吹着,
悠悠的想着;
他微微的叹息;
他火热的泪,
默默的流着。
二
该有吻般甜蜜的?
该有蜜般甜的吻?
有的?
在那里?
「那里的海」,
无量数的波棱,
纵着,横着,
铺着,叠着,
翻着,滚着,
我在这一个波棱中,
她又在那里?
也似乎看见她,
玫瑰的唇,
白玉般的体,
只是眼光太钝了,
没看出面目来,
她便周身浴着耻辱的泪,
默默的埋入那
黑压压的树林里!
我真看不透你,
我真已看透了你!
我不要你在大风中
向我说什么;
我也很柔弱,
不能勾鳄鱼的腮,
不能穿鳄鱼的鼻,
不能叫它哀求我,
不能叫它谄媚我;
我只是问,
她在那里?
「那里?」回声这么说。
唉!小溪里的水,
你盈盈的媚眼给谁看?
无聊的草,你怎年年的
替坟墓做衣裳?
去罢?──住着!──
住着?──去罢!──
这边是座旧坟,
下面是死人化成的白骨;
那边是座新坟,
下面是将化白骨的死人。
你!──你又怎么?
「你又怎么?」──回答这么说。
默默的流着;
他微微的叹息;
他悠悠的想着;
他还吹着,唱着:
他还拿着枝短笛,
应着潺潺的流水声,
呜呜的吹着;
他还和着羊颈上的铃声,
低低的唱着。
微风吹动了树上的宿雨,
冷冰冰的向他头上滴着;
他还在这一座黑压压的
树林的边头,
懒懒的坐着。
他还充满着愿望,
看着白羊在懒绿的草上,
慢慢的吃着走着。
1921
篇四奶娘我呜呜的唱着歌,
轻轻的拍着孩子睡。
孩子不要睡,
我可要睡了!
孩子还是哭,
我可不能哭。
我呜呜的唱着,
轻轻的拍着;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孩子才勉强的睡着,
我也才勉强的睡着。
我睡着了
还在呜呜的唱;
还在轻轻的拍,
我梦里看见拍着我自己的孩子,
他热温温的在我胸口睡着
?啊啦!?孩子又醒了,
我,我的'梦,也就醒了。
1921,伦敦
作为新文化运动时期的名人,鲁迅、胡适、章太炎等人都被人们送了许多的赞美。可这对刘半农来说,似乎并不怎么美好,因为虽然他也热衷白话文推广,却因为一个字而被人们骂了三年多。这是怎么回事呢?一起来看看。
介于当时用字的不方便,刘半农首开先河,将女性“伊”改为“她”
在那个辞旧迎新的年代,人们的思想、行为、乃至于文化推广,全都无时不刻地冲击着每一个人。刘半农当时便是新文化运动的先驱者,他于1925年从英国回归祖国,进入北京大学担任国文系教授一职。
可以这样说,刘半农称得上新中国实验语音学的奠基人,因此他对于白话文的使用与推广非常努力。也正是他最早认为汉字最后必定会走拼音化的道路,所以改革势在必行。
但这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事,不要说传统旧思想文人“之、乎、者、也”地讲了半辈子,就是很多新思想的年轻人,对于文言文也早已经习惯。
如此,进行改革就意味着一切从头再来,不但要适应,还要学习。如此难度,自然反对改革的声浪极高,但刘半农一点也不在意,还是大刀阔斧地开始与旧思想进行搏斗。
在文字改革方面,关于刘半农的故事很多,而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因为一个字惹恼了一大片女性。这是为什么呢?
原来,当时时代不仅地方语流行,而且还因为当时对于女性的不在乎,从来就没有人为女性第三人称进行过规范使用用字的研究。
那当时女性第三人称如何写呢?比较多的情况下,人们都是直接用“他”来写。当然,有些地方会用方言,自然又会有所不同,比如鲁迅先生最常用的就是“伊”。这属于地方语的一种习惯,他虽然觉得很不习惯,但从来没想过对汉字使用进行改革。
当时刘半农还在英国留学,他深感这种不分男、女称谓的不方便。而且,就算是讲英文,人家也对男、女有不同的读法,比如女性第三人称就是“she”。
为此,刘半农特别研究了一阵子,认为将女性第三人称写成“她”,这样更有女性特征。这个字对于刘半农来讲,不但符合简化字的标准,而且也极能代表男、女有别的特征。
所以,刘半农在1920年进行创作的时候,写了一首诗,叫《教我如何不想她》。这是他第一次将女性第三人称写成女字部首的“她”。
当时鲁迅先生还对外发表文章时说过此事,他认为:“中国第三人称代名词没有性的分别,狠觉不便,半农创造‘她’字和‘他’字并用。”言下之意,这样的创造很方便,也很能表现字体的性别感。
因为一字而被骂,刘半农也没搞明白,为何发明个字还这么难
当然,那时的刘半农还在英国,所以他怎么写并不太受国内的限制。加之也没有系统的理论,所以国内还是按旧有的传统来书写女性第三人称为“他”。
刘半农后来觉得,自己发明的这个“她”字应该推广开来,如此才能适应时代的发展,让人们在使用时得到方便。于是,他特意写了《她字问题》的文章,对此字进行论证与分析。然后,这篇文章被他寄回国,发表在了《时事新报·学灯》上。
可刘半农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文章一发表便带来了一浪高过一浪的攻击与谩骂。甚至还有人在《新人》杂志上登了一篇文章:《这是刘半农的错》。写作者署名为寒冰,她不但对刘半农进行了谩骂与指责,而且还一骂就是三年时间。
其实,寒冰所代表的肯定不只是自己一人之意,在那个女性意识刚刚萌发的时代,寒冰代表的是一个群体,即女权主义者群体。
她的文章中有很多表示刘半农发明的“她”是对男女不平等的认知,认为男人与女人本应该不是平等的,既然男人的第三人称“他”可以用“人”字边旁,那女性为什么就不可以?这对于女性就是赤裸裸的歧视。
而这显然是让女权主义者最气愤的,她们觉得既然已经提倡新文化了,女性也剪掉了长发,也开始读书、工作,那就应该与男性平等。如今硬要造出一人“她”字来,明显是不将女性当人看,这是历史的倒退!
不仅如此,有些女性认为,如果男人们非要将女性“她”当成是对女性第三人称的写法,那就应该将男性“他”写在“男也”。
除了这些女权主义对刘半农的误解之外,当时学术界对于刘半农这个字的发明也不理解,他们认为为什么在第一人称与第二人称的写法上,完全看不出性别之区别,凭什么一定在第三人称区分出男、女之不同呢?这完全就是费力不讨好的事。
说实话,刘半农被这些人攻击之后,还真有点吃不消,有一段时间,刘半农是趋于保守的,甚至开始写文言文。
一直到1932年,这时对刘半农的骂声虽然已经不那么多了,但“她”字并没有太多的使用。可教育部门却汲取了此事的纷争,认为有必要将这个字进行推广。于是,“她”字就在这一年被纳入了中国汉字以及《新华字典》。
1934年,刘半农去世了。但他的发明却慢慢进入了千家万户,成为人们认可并使用的女性第三人称专用字。
可能这对于一个学术者来说,是一种漫长而煎熬的过程,但相信刘半农肯定不后悔自己的这一行为,毕竟他的发明改变了中国文字的发展,称得上真正的现代文化先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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